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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1.05
凌晨三點 沒有一絲睡意
鍵盤聲答答地和深夜風吹過樹梢的低吼聲相應和
接收每秒來自日本札幌球賽中韓熱戰的最新狀況
才開打就失了兩分 躁急之下到廚房泡了杯濃濃奶茶
細細白煙飄出屬於茶葉那消瘦清癯 若有所思的清香
融合溫溫厚厚 屬於擁抱暖意的奶香
奶脂覆蓋漣漪 看不見底下的融流舞動
定了定神 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

夜很深 我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彎月亮
那彎從美國球場牽繫過太平洋
照進高雄靜夜裡那兩顆小小而專注的頭顱
因為國際賽事總在台灣時間的深夜進行
二姐因此常半夜三更搖醒迷迷糊糊的我
兩人一手拎著一支拖鞋 躡手躡腳溜下樓
撳下電視的開關 聲音陡響在黑夜的闃寂中如雷擊
手忙腳亂地按下靜音 再慢慢調回適當音量
各據沙發一角
靜悄悄地陪著窗外黑夜守候漫長球賽直到天矇矇亮

那是個震驚四座 打敗常備冠軍-古巴的中華隊時代
投手丘上有郭泰源莊勝雄涂鴻欽 還有黃金救援的黃平洋
打擊群裡有江泰權李居明 還有全壘打不眨眼的呂明賜
是個風起雲湧人才輩出的時代吧

比賽總是高潮迭起
好球壞球的節奏像木偶戲地用千萬繩線揪住我們的心
偶爾全壘打一擊 我和姊會開心地跑進廚房再跑回來
當然 要很小心地不能驚動樓上爹娘
當呂明賜回到本壘 我和姊也周遊回來坐定了

記得 對於鴨舌帽下投手的神秘總是有崇高的欽佩
總覺腳一彎 手一舉
球劃出那道完美弧線 是投手帥氣的最高指標

記得那眉彎月很亮很亮
姊姊說 看見月亮了嗎 跪在窗邊禱告 上帝會保佑我們得冠軍喔
深夜三點鐘 如果你透過窗簾縫
會看見兩個小小孩跪在窗戶邊 虔誠地禱告
不是為了聖誕老公公的禮物 而是期待這一夜的勝利...

直到2001年世界杯在台灣
我站內野看台最高處 總想可以撿到一顆球
刻劃我所珍惜的童年回憶
置身場中 喝采聲震耳 更震撼心裡
唯有置身此時此地 才有最真實的臨場感受
算是給自己的禮物 我真正地走過這一遭完整的故事
站在場中直到最後一刻曲終人散
偌大球場散落著可樂瓶而更顯空寂 令人惆悵

那彎二十年前曾聽著我禱告的明月 依舊飄然靜逸徘徊天邊
我坐在球場的階梯等待 等待二十年前的自己
我想告訴她 我真的很想念她...


圖:清晨的賽納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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